据英国《金融时报》报道,悉尼的鱼市场十分有名。每次旅行,无论时间长短,我必定要造访的,是当地的教堂和市场,因为一个是最形而上、最不世俗的,一个是最形而下、最世俗的。两样看过,对当地人的生活、性格大致有就数。这次到悉尼,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鼎鼎大名的鱼市场。好在它是从早上7点到下午4点日日开放,如果不非要一大清早去看鱼拍卖,大可以舒舒服服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到中央火车站搭乘电车,鱼市场专门有一站,不会错过。到了发现几乎全部人都下车,原来都是奔此鱼市场来的。
远远地先感到一阵失望,因为它不像我逛过的札幌海鲜早市或旧金山渔人码头,是完全露天的,一派热闹而嘈杂的气氛,而是在一大一小两幢蓝白建筑物中,井然有序,好象很不过瘾的样子。走进去就被那一条条躺在冰山上的巨大的大西洋三文鱼、皇帝鱼震撼了。这种大型鱼类的全貌,平时还真是难得一见。
不可不试的当然是澳洲石蚝,如果不论什么什么海湾出产的细致划分,我吃到的生蚝有两种,一种个头大,灰白色,入口爽脆多汁,海水味浓,价格在11.9到19.9元澳币一打,个头越大越饱满的越贵,但最贵的也不过合十几元人民币一只。胃口有限,当然尽量拣好的下手。另一种小小的,乳白色,很饱满,入口甜美,害怕生蚝腥气的人大概会喜欢,但回味略有点苦。
澳洲人吃生蚝要看是什么海湾的,如塔斯马尼亚蚝就很有名。后来到了阿德莱德,当地人以自己的生蚝毫无污染而自豪,说悉尼附近海湾有污染。不过我在澳洲各地屡屡狂啖生蚝,从来没吃出过一点问题。
后来在悉尼餐馆里吃过几次生蚝。当地无论是现代澳洲菜或意大利菜的餐馆,前菜必然少不了一道生蚝,但即使是高级餐厅,生蚝的品质都和鱼市场没法比,价格更差不多翻倍。所以生蚝迷一定不要错过鱼市场。
在这里还第一次吃到鲜鲍——中国人当然是吃惯干鲍菜式的。很多人嫌鲜鲍太韧,其实有机会对付整只鲜鲍的话,就会发现它是外韧内软,每个部位的口感都不一样,而且带股特别的咸鲜韧。对比之下,绵软熟烂的干鲍就像老年人的口味了。不过有条件我还是推荐鲜鲍切片做刺身,与整只鲍孤军奋战的场面实在有失淑女身份。
市场里除了镇在冰里的大大小小虾兵蟹将,就是一个个现做现吃的档口。许多鱼、虾和鱿鱼都被油炸了配薯条,像送啤酒的小食。许多当地顾客在档口点了一堆炸鱼炸虾炸鱿鱼圈炸薯条,就捧着小山似惊人的盘子出去吃了。
虽然我在鱼市场吃得不坏,还是忍不住要说悉尼人一点坏话,太不懂得料理新鲜海产的诀窍了,太不懂得欣赏生食的乐趣了!本来龙虾也是当地名产,不过诸多档口的做法是芝士焗,偶尔有水煮得白糁糁的,一点都不诱人。与广东人一半片成刺身,一半煮成鲜美的龙虾粥怎么比?
不过与其他有名的海鲜市场相比,这里最大的乐趣是把吃海鲜和野餐结合起来了。市场外面两排桌椅,可以一面吃一面晒太阳赏海景。座位大大不够,人们就带了格子布,一家大小在草地上一坐,索性野餐起来了。
无论如何,到了鱼市场不吃龙虾总不甘心,点了半只芝士焗龙虾(配的是沙拉和薯条),也到草地上吃,立刻后悔,几乎一半是橡皮芝士焗薯蓉。21澳元还不如再吃一打上好的生蚝。一只海鸥走过来,突然狠狠地叨了一口,吓我一跳。索性整盘放在草地上请它们吃。那一瞬间的场面可让我小小地出了风头,几十只海鸥风一般聚拢来,在不到一分钟内就把小半只龙虾和我完全没动过的薯条叼得干干净净,忙里不忘挑嘴地把沙拉叶子撒了一地。它们扑扇翅膀带起的风把我头发都吹乱了。所有人都停了吃,且惊且笑,清洁工皱着眉头奔过来阻止已经晚了,我对他很抱歉地赶快把盘子沙拉收拾好小心放进他的簸箕。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好,但是悄悄说一句,这事干起来还挺带劲的。
不像旧金山的渔人码头那么游客化,这里除了海鲜,还有很大的鲜花、水果市场,面包店、酒商店和熟食店,熟透了的甜美无花果5澳元3只,意大利名醋巴萨米克有好几个牌子供选择。显然是当地人一站式购物的地方。我要是住在悉尼也会选择一两周来一次,吃吃喝喝消磨半天,再大包小包地买回够开几次家庭宴会的美食。你得佩服中国人在市场里开了好几家海鲜酒家,一定生意兴隆。也有一家档口专卖寿司,但不过是超市水准,不值得浪费胃口。
在一个挤挤挨挨的档口眼尖瞥见一个亚洲人(我不敢说他一定是中国人)端着一盘整条清蒸鱼挤出来,大乐。在小一点的建筑里也有档口卖泰式调料腌制的生吞拿鱼串、虾串和鱿鱼串(东南亚调料在悉尼十分风行),因为觉得悉尼人对生食了解不深,比不得日本和广东人现劏现吃放心,所以忍口不试。
当日一共吃了一打半生蚝,半打鲜贝,一只鲜鲍,半只龙虾。加起来不过合300多元人民币。后来去当地有名的海鲜餐厅吃饭,两道海鲜菜一杯白酒就要700多元了。